&esp;&esp;“你真有病啊?我以为你说着玩的。”海狄深吸一口气,“那群渡鸦,跟你有关?”
&esp;&esp;“大概?”安鹤歪头。
&esp;&esp;海狄的神情变得很古怪,她欲言又止,最后什么都没说,赶紧将安鹤推上车:“走走走,先回去,你这人太奇怪了,我得把你上交给组织。”
&esp;&esp;安鹤隐约觉得,海狄急切得像是怕她跑了。
&esp;&esp;车子重新回到通往要塞的路。
&esp;&esp;安鹤坐回了后座,阿斯塔枕着她的腿。
&esp;&esp;尽管她很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阿斯塔的身体,但鼻尖萦绕的血腥味,让她控制不住回想阿斯塔的伤势——阿斯塔割断了自己的右手,腿也被炸断了,以此为代价,阿斯塔完全地炸死了一只骨蚀者。
&esp;&esp;而那些散落的骨头,被其它骨蚀者带走了。
&esp;&esp;“她还能活吗?”安鹤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抖。
&esp;&esp;海狄更加迅猛地开着车:“不好说,第九要塞的医疗水平,不够高。”
&esp;&esp;海狄的语气里并没包含太多感情,她甚至畅想了一下,扬起嘴角:“如果救不活,我们会为她举行葬礼,你听说过大象对逝去同伴的葬礼吗?就像那样,我们会围起来,对阿斯塔的遗体致以敬意,轻轻触摸她的额头、手心和脚踝,触碰我们最常接触的部位,悼念她。”
&esp;&esp;“像阿斯塔这样的战士,我们还会为她建造一座丰碑,她的名字会刻在碑上,和石头一起永远地存活。”海狄似乎已经在葬礼现场了,她打了个响指,“很酷。”
&esp;&esp;“你盼着她死?”
&esp;&esp;“那倒没有。”海狄哈哈一笑,“但是死亡对我们而言,是很平常的事。”
&esp;&esp;安鹤瘪瘪嘴,海狄的反应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,因为很平常,所以能淡然地接受。安鹤已经见识过了,荆棘灯的生死观很难用常识去理解。
&esp;&esp;“不过,我还是希望她活着。”海狄说,“我十五岁起就和阿斯塔搭档,老实说我很讨厌她,她很死板,原则性太强,所以我们出行的时候总是吵架。”
&esp;&esp;海狄顿了顿:“但是吧,我也很欣赏她,你别看她之前拿枪顶着你,实际上她救过很多人,加上你得有十三个。有她这样的人在,要塞才会变得更好。”
&esp;&esp;海狄哼起了歌,将车子飞快,飞溅的砂石蹭到轮胎上的钢刺,噼啪作响。
&esp;&esp;她从背带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长方形的金属,转头递给安鹤。
&esp;&esp;安鹤用衣服蹭掉掌心的血,接过来,发现那是一个陈旧的口琴。
&esp;&esp;两边的金属很光滑,看得出经常擦拭,很干净,和这满车的破铜烂铁完全不像,“这是什么?”
&esp;&esp;“阿斯塔的口琴,每次外出她都会交给我保管,等回去时再还给她。”海狄瞥了昏迷的阿斯塔一眼,“在要塞的时候,她用它来吹奏古老的调子,老实说,可难听了。”
&esp;&esp;“就是你刚刚哼的那首?”
&esp;&esp;“是的。”
&esp;&esp;“你哼得也很难听。”
&esp;&esp;安鹤有心帮阿斯塔扳回一局,海狄明显趁人昏迷说人家坏话,看来她们平常关系真的不怎么和睦。
&esp;&esp;不过,安鹤没想到,看起来严肃粗犷的阿斯塔会有这种爱好。
&esp;&esp;“哼。”海狄重重地表达不满,“我只是随便哼哼,艺术在这里没有太大的意义,生存才是大家最关心的事。”
&esp;&esp;她闭了嘴,但片刻后,她又开始哼起小调。“奇怪,这旋律,怎么进了脑子就不走了呢。”
&esp;&esp;安鹤用心听了一会儿,那是首陌生的曲子,悠扬,有很多转音,在她家乡,像是北方大陆上会流行的那一类民调,时而豪壮,时而深沉。
&esp;&esp;但海狄哼起来像是抽风。
&esp;&esp;在这样的旋律中,安鹤看到远处的雾气隐约出现了一道高耸入云的城墙,这个人造物拔地而起,将荒原阻隔。隔得太远,看不清由什么堆砌而成,但昏沉的太阳光在上面留下了反射的弧线,显得光滑而冷峻,不像是砖块和混凝土。
&esp;&esp;看来,那就是第九要塞了。
&esp;&esp;安鹤小心地挪了下发麻的腿:“海狄,嵌灵是什么?”
&esp;&esp;“嵌灵啊,你刚刚不问我,我还以为你知道呢。”海狄稍稍有些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