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你说,你见到谁了?”
&esp;&esp;江淮凤看着快死了还不老实,手肘刚支起上半身就又被踩了回去,青霜剑被“铮”的一下插进冻土,孟摧雪双手撑到踩着江淮凤那条腿的膝盖上,居高临下的俯视他,像在看一个死人。
&esp;&esp;“谁允许你去太华了?”
&esp;&esp;纳兰仪动了动眉梢,孟摧雪今天看上去格外沉稳镇定,听到太华毫无反应,就好像……
&esp;&esp;他不在乎那个地方了。
&esp;&esp;这怎么可能呢?
&esp;&esp;她目光下移,看着半死不活的江淮凤,如果他真不在意了,怎么可能江淮凤一提谢蓬莱就下这么狠的手。
&esp;&esp;偏偏江淮凤也是个疯子,都快活不成了还一个劲的挑衅孟摧雪:“咳……这是怎么了?我们的……领主大人…就这么听不得自己心爱之人的名讳吗……?”
&esp;&esp;孟摧雪脸色不变,脚下踩得却更狠,皂靴后跟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上用力的碾着,江淮凤也不喊痛,他没什么力气但却断断续续的大笑,笑到血都从口中涌出再回流到呛咳也不停下来。
&esp;&esp;纳兰仪皱着眉看他们用言语和行动虐待对方。
&esp;&esp;疯子,都是疯子。
&esp;&esp;直到江淮凤动也不动了孟摧雪才抬起了脚,又是一脚把他踹出去了老远,然后一言不发回了翠微居,狠狠甩上了沉重的殿门。
&esp;&esp;等他走了,纳兰仪才敢去把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的江淮凤从雪窝里捡出来,指腹压上他颈间脉搏,探了几息后才松了口气。
&esp;&esp;还好,没死。
&esp;&esp;纳兰仪咬破左手中指的指尖,鲜血和黑雾纠缠着被抹在江淮凤眉心,成了个“生”字。
&esp;&esp;这回没缺笔少划。
&esp;&esp;江淮凤伤的太重,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,纳兰仪嫌弃的看着血呼啦擦的人,犹豫的半天还是美能说服自己下手扶人,广袖一挥一团黑雾就把江淮凤卷了起来悬浮着跟在身后,打包扔回了他的明王殿。
&esp;&esp;仁至义尽,接下来这人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了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孟摧雪摔上殿门,背靠着大门缓缓滑坐在地上,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。
&esp;&esp;他右手上还沾着江淮凤的血,一下子全蹭到了脸上,原本干净逸秀一张脸生生染上阴恻恻的鬼气。
&esp;&esp;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再提前那个人?
&esp;&esp;明明他已经开始结束自己的身份了……
&esp;&esp;明明他已经能忍受没有谢蓬莱的生活了……
&esp;&esp;他一遍又一遍反复告诉自己,他不爱谢蓬莱,那不是爱,他不应该爱。
&esp;&esp;他应该恨。
&esp;&esp;一缕垂落的雪发被他咬在齿间,直到他整个人都脱力,那缕雪色才脆弱无力的从他唇边滑落。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孟摧雪说不出话。
&esp;&esp;怎么能忘呢?
&esp;&esp;十八岁那年风雪长亭。
&esp;&esp;怎么能舍得呢?
&esp;&esp;百余年相伴从未分离。
&esp;&esp;谢蓬莱是人间雪,山间月,世中仙。
&esp;&esp;唯独不能是他的……心上人。
&esp;&esp;大道无情,蓬莱无情。
&esp;&esp;蓬莱何能渡他?
&esp;&esp;蓬莱无春,只有一场经年的大雪。
&esp;&esp;孟摧雪见惯了冬雪,却没见过几个春天。
&esp;&esp;他多恨谢蓬莱啊,仙人送了他一截雪,却永远的夺走了他的春天。
&esp;&esp;可孟摧雪再恨,也舍不得伤那人分毫。
&esp;&esp;没人知道,三年前他叛逃那日,他是能伤到谢蓬莱的。
&esp;&esp;但最后他重伤逃逸,谢蓬莱却连雪发也未断掉一根。
&esp;&esp;他根本舍不得走出十八岁那年的梦境。
&esp;&esp;也走不出这浩浩百年的风。
&esp;&esp;第49章 春雪
&esp;&esp;谢望舒觉得柳归鸿最近有些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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