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季洺靠大学时期打工和实习存下来的钱生活,所以只租了间很小的房。没有客厅,推开房门便是卧室。平常吃饭学习都得在床边那张的小桌椅上进行,东西也得以各种方式精心归纳,不然在室内便完全没有下脚处了。
只不过在寸土寸金的观海市,能以一千不到拿下这间有阳台独卫又面南的屋子,对于季洺而言已经非常满足了。她顺手把外套挂在门后的挂钩上,招呼身后的人:“你随便坐。”
许连泽僵硬到同手同脚走进房间,脸颊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染成了霞色。
放轻松。只不过是……被她邀请到家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?反正小时候他们也经常去对方家玩啊?!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带自己回家,但是他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……
一样东西突然向他眼前飞来,许连泽条件反射地把它接住——那是一瓶冰可乐,罐身正在他的手中缓慢沁出水珠。
“愣在那里干嘛?”季洺笑道,俯身关上了桌下的小冰箱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他一时间又惊又羞,在职场上能言善辩的舌头却在此刻打起结来。是啊,他现在该坐下了……
不过,坐在哪里啊?!
许连泽努力忍住脸上的赧意,飞快地再次打量了一下她的住处。唯一的一张椅子现在正在季洺的屁股底下,房里也没有沙发……那就……
只能坐在床上了。
他颤颤巍巍地迈开长腿,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床侧坐下。即使许连泽努力调整了重心,床垫也仍然因为他的体重而微微下陷。
放轻松。他告诫自己,努力等待着自己脸上的热度褪下去。洺洺不会喜欢软弱无能的男人,所以他必须保持镇定。他必须要做领头的那个人。
“你……”许连泽清了清嗓子,“你的家很温馨。”
话说出口他便有点后悔了。不,不该说“温馨”的。难道就没有更聪明更浪漫的开头吗?正常情况下该说什么呢?
季洺笑眯眯地转了圈椅子,让自己面对着他:
“你知道我带你回来是想干什么吗,许连泽?”
他几乎能听见自己“咕呜”一声吞咽唾液的声音。
“不……不知道。”
放轻松。这个姿势有点近了但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而且她的床闻起来有点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她又不可能把自己推……推倒……
别联想,别联想。不要因为床然后就联想到睡觉然后就联想到那种……就算是处男也没必要那么饥渴!
但是身体的反应更快也更诚实,许连泽只能默默地夹住了大腿。真丢脸。他耻辱到羞红了脸,透过睫毛偷看了下她的表情。今晚出门前对镜子排练的时候怎么可能会预想到这种情况呢?
季洺却从容地向他伸手:“你之前给我看的体检报告有电子版吗?再给我看一遍吧。”
与许连泽脸红心跳的样子不同,季洺此时异常冷静。带他回来,倒不是因为她决定就此轻轻放下,而是某种更加恶毒的想法。
她扫完他递来的手机频幕,抬起眼皮又打量了一番他那脸红的模样。曾经他总是更有经验,更从容不迫的一方,现在却完全反转了过来,倒是有些讽刺和幽默的意味。
某些纯真的感情她在年幼无知的时候递给了他,而现在那些东西她早已拿不回来了。即使知道这也许是某种冲动的决定,她仍然想要——
拿走许连泽的某些东西作为补偿。
“过往经验?”她问。
许连泽反射条件地挺直了腰板,流利地背诵道:“本科就读于东临大学,年级排名前3;硕士以荣誉学位毕业于英国伊格顿大学;有三段实习经历,分别在赫柏咨询、安杰科技和……”
季洺打断了他:“我问的是性经验。”
他的脸瞬间变红了,踌躇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说出口:“没有……我没有过性经验,当然也没有任何恋爱经验、暧昧经验或者任何不当的亲密经验!洺洺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来对我做背调……”
不知为何有种面试官的感觉……而且这位小美男竞争的职位还是她的一次性按摩棒……
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,摇了摇头便继续低头阅读。
许连泽却被她的反应惊得全身一颤。他镜片后的眸子飞快地瞥了她一眼,然后马上假装出镇定的样子来,继续试图用颤抖着的汗湿手指打开那罐可乐。
在这一刻,许连泽想到是完全一样的事情。这是一种面试。面试的评分标准是什么,他不知道。但是他必须拿到满分——就像从小到大的每一次考试一样。
她的手指轻轻敲打屏幕下滑文档:“身体呢?”
“健康,没有任何传染病——”
季洺撑着脸笑了:“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。”
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一下,挣扎道:“一定……要说吗?”
她笑而不语,身体微微前倾。他在慌乱和羞涩中本能地向后退,但是身后便是床,他已退无可退。